新《行政處罰法》其他要點分析——主觀過錯，從輕處罰、減輕處罰、不予處罰
「聲明」本文系樹人律師事務所律師及職員撰寫原創文章，同步公開發表在樹人律師事務所微信公眾號及網站上，
文章著作權屬樹人律師事務所所有，在其他平臺或媒體發布、轉載需經樹人律師事務所許可。
取得許可在文末掃碼關注“樹人律師”進行聯系。
本周筆者的同事已對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以下簡稱“新《行政處罰法》”）中行政機關依法履職、行政處罰實體、程序以及執行的主要內容進行了重點分析，今天由筆者與大家分享關于新《行政處罰法》主觀過錯和從輕、減輕、不予處罰的相關要點。
一、主觀過錯認定的要點分析
新《行政處罰法》第三十三條第二款規定：“當事人有證據足以證明沒有主觀過錯的，不予行政處罰。法律、行政法規另有規定的，從其規定”。
該條確立了行政違法行為無主觀過錯不予處罰原則，是我國行政處罰法首次對違法行為主觀過錯的規定，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價值。行政機關執法實踐中，建議從以下幾方面理解和適用新《行政處罰法》第三十三條第二款規定的無主觀過錯不予處罰原則。
第一，行政處罰不以行政相對人主觀過錯為前提
根據新《行政處罰法》第二條“行政處罰是指行政機關依法對違反行政管理秩序的行政相對人，以減損權益或者增加義務的方式予以懲戒的行為。”的規定，只要行政相對人實施了違反行政管理秩序的行為，行政機關就有權以減損權益或者增加義務的方式對其進行懲戒，而不需以行政相對人是否具有主觀過錯作為行政處罰的前提。
第二，行政相對人承擔無主觀過錯的舉證責任
行政相對人主張其無主觀過錯的，應主動收集證明其主觀上沒有過錯的證據并提交行政機關，經行政機關查證屬實，方可阻卻行政處罰。
第三，行政相對人收集提供其主觀無過錯的證據屬于法定權利。
新《行政處罰法》第三十三條第二款是給行政相對人創設的法定權利，行政相對人是否在行政執法程序中主動收集證明其主觀上沒有過錯的證據，對于行政相對人而言屬于法定權利而非義務，其可以選擇行使該權利，也可放棄。
第四，行政相對人收集并提交的證據應當達到足以證明自身沒有過錯的程度。
首先，這樣的證據屬于行政執法證據，應具有證據的三性，即合法性、客觀性和關聯性。其次，這樣的證據應是一組形成證據鏈的間接證據，證據之間能夠相互印證和吻合，能確實充分地證明行政相對人沒有過錯的證據，形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而且能夠毫無疑點地對行政相對人沒有過錯作出合理解釋；當然，這樣的證據也可以是一個單獨的直接證據，一個完全可以證明行政相對人主觀無過錯的獨立單個證據。
第五，主觀無過錯的法律結果是不予行政處罰。
經行政機關查證，行政相對人提供的證據足以證明其不存在主觀過錯的，行政機關不得給予行政處罰。
二、從輕處罰、減輕處罰、不予處罰的適用要點分析
（一）定義
根據中國人大網相關專家學者的理論觀點，從輕處罰是指行政機關在法定的處罰方式和處罰幅度內，對行政違法行為人在幾種可能的處罰方式內選擇較低的處罰方式，或者在一種處罰方式下在允許的幅度內選擇幅度的較低限進行處罰；減輕處罰是指行政機關在法定的處罰方式和處罰幅度最低限以下，對違法行為人適用行政處罰；不予處罰指行政機關依照法律、法規的規定，考慮到有法定的特殊情況存在，對本應給予處罰的違法行為人免除對其適用的行政處罰。
（二）從輕處罰、減輕處罰、不予處罰的適用情形
（三）以案釋法
【案號】（2019）京行申303號
【審理法院】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
【案情簡介】北京市延慶區食藥監局以北京快樂三六五商店存在出售一包售價為12.8元過期瓜子的違法行為為由依據《食品安全法》第一百二十四條第一款第五項規定作出沒收違法所得12.8元、罰款5萬元的行政處罰決定。北京快樂三六五商店不服該處罰決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經一審、二審，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判決，將被訴處罰決定中罰款數額變更為1萬元。
【裁判觀點】本案系根據個案事實、性質、情節作出的判定，即經營超過保質期食品貨值金額不足1萬元，且明顯偏低，未造成實際危害后果，現場檢查過程中亦未發現銷售同類過期食品及其他違法行為，應適用《行政處罰法》的規定依法減輕行政處罰。需要指出的是，并非相似案件處理結果必然具有一致性，不同案件具有不同情形，行政機關在執法過程中，既要保證行政監管目標的實現，又要兼顧保護相對人的合法權益，以達到行政執法目的為限。執法標準的統一并不意味著不考慮個案因素，也不意味著可以排除在行政處罰明顯不當時司法變更權的行使。
【律師建議】根據上述案例，律師認為行政機關在行政執法過程中適用從輕、減輕、不予行政處罰是應注意以下兩點：
第一，從輕、減輕、不予行政處罰的依據除《行政處罰法》外還包括行政法規、政府及部門規章。
行政機關作出從輕、減輕、不予處罰的行政處罰決定時，不僅要查證行政相對人違反行政管理秩序的行為是否符合《行政處罰法》規定的情形，還應查證是否符合行政法規、政府及部門規章中規定的情形。比如上述案例中減輕的依據為《行政處罰法》和《北京市食品行政處罰裁量基準》。
第二，作出的行政處罰時應遵循過罰相當原則。
行政處罰兼具懲罰和教育的雙重功能，通過處罰既應達到糾正違法行為的目的，也應起到教育違法者及其他公民自覺守法的作用。故，行政處罰所適用的處罰種類和處罰幅度要與違法行為的性質、情節及社會危害程度相適應。例如上述案例中的行政處罰決定因違反過罰相當原則被變更。
三、結語
在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新時代新使命新要求下，新《行政處罰法》回應時代呼聲，進行了全面優化和重構。本次修法明確規定無主觀過錯不處罰原則，完善從輕處罰、減輕處罰、不予處罰的適用情形，是新《行政處罰法》的重大創新發展，也是對行政執法實踐的積極回應和引導。
下一篇破舊立新|破產熱點速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