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樹人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王慶實律師出席由樹人律師事務所與北京地心互動科技有限公司傾力承辦的第十七屆全國礦床會議暨第六屆中國礦業全產業鏈大會-第三屆中國礦業權投融資大會。會上，王慶實律師以《新形勢下礦業投資的法律風險防范》為主題，從行業特殊性、礦業權的性質、龐雜行政審批、礦業并購交易等幾個不同方面的風險和礦業權并購交易操作思路展開了分享。

 

關鍵詞：礦業投資、風險、法律

嘉賓：王慶實 樹人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分享主題：新形勢下礦業投資的法律風險防范

 

行業特殊性帶來的風險

2024 第三屆礦業權投融資大會

礦產行業的特殊性導致其天然具備著兩大風險。其一是礦產資源埋藏于地下，這意味著資源儲量、品位、開采難易程度和未來前景都“埋藏于地下”；其二是礦業投資額巨大且融資渠道有限。據統計，從地質勘查、探轉采、礦山建設到投產四大階段，礦業的平均投資周期約16年，并且礦業權人在前三個階段只能自籌資金，現實生活中絕大多數礦企也是“困”死在這前三個階段。即使熬到了投產階段，可以通過銀行進行融資了，但是政府政策、銀行規定的調整，礦產品價格波動也會影響銀行的授信額度和利率，所以說，礦業行業本身的特性導致了礦業行業前期融資的困難。

 

 

礦業權的性質帶來的風險

2024 第三屆礦業權投融資大會

“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這是一句著名的關于所有權的法諺，除了共有的情況，物權是不能存在沖突的，所以我們說物權具有絕對的對世權。對于礦業權到底是不是物權，民法典第三編“用益物權”部分，第三百二十九條規定“依法取得的探礦權、采礦權、取水權和使用水域、灘涂從事養殖、捕撈的權利受法律保護”，也就是說民法典是將礦業權整體分類到用益物權中。沒有特定背景的情況下，我在大山里撿到了一塊石頭，那么我就通過原始取得的方式獲得了這塊石頭的物權，這種權利的屬性是不需要審批的，這是物權的基本屬性。但是根據礦產資源法規定，“勘查、開采礦產資源，必須依法分別申請、經批準取得探礦權、采礦權，并辦理登記。”也就是說礦業權還帶著行政許可的屬性，這也導致了礦業權不能像物權那樣絕對對世，因此從礦業權的法律屬性層面也存在風險。

 

龐雜行政審批帶來的風險

2024 第三屆礦業權投融資大會

在探轉采階段階段，需要經過儲量評審備案、劃定礦區范圍、可行性研究等13個步驟后才能拿到采礦許可證，此后還需經過項目核準、建設用地審批、安全設施設計等至少10個步驟后才能投產。其反映了礦業行業存在主管部門多、管理層級多、立法混亂、程序復雜的特點。

 

主管部門多，指的是發改委、自然資源、林業、環境保護、應急管理、水利、公安、電力等多個部門都對礦企有著或多或少的管理職權；管理層級多指的是從國家層面到部委層面、省級、地市級、縣，甚至是鄉、村都有著對礦企相應的管理權力和權限；立法混亂的問題是指我國立法相對滯后導致了部委層面的規章、地方層面的法規以及政策非常龐雜且修改頻繁。對于礦業依賴度低的地區，對礦業的支持力度、容忍力度相對偏小，在環保、安全、土地供應這些方面的這個政策口徑也更加嚴格。程序復雜是指探礦權、采礦權的設立、轉換、流轉、開發建設等環節程序復雜，各部門之間、各層級之間交叉管理、批復。

 

自2020年5月后，取得礦業權原則上均需通過招拍掛的方式。但是自然資規〔2023〕6號文又額外規定了三類可以通過協議轉讓方式取得的礦業權的情形。并且其中還暗含著不同礦種審批層級不同的問題，石油、天然氣、頁巖氣是由自然資源部進行審批的，而煤、銅、鐵等礦種的審批權限則在省級。此外，20年4月國務院發文要求尾礦庫原則上只增不減，這對投建或收購礦產影響重大。此外，民法典第三百二十五條規定了“國家實行自然資源有償使用制度，但是法律另有規定的除外。”這一條規定也奠定了現有的自然資源有償使用收集征繳制度，這也是一個很復雜的體系。

 

礦業并購交易需關注的其他風險

2024 第三屆礦業權投融資大會

其他需要關注的風險之一是礦業權屬可能存在的風險，例如礦業權取得方式是否合法，頒發證書的機關是否合法、土地權屬、礦種是否合法，是否存在越界開采的情況，延續手續是否齊全，延續是否中斷，礦權是否存在糾紛和爭議等等，這些都是礦業投資者需要排查的風險因素。

 

開發環境也可能存在著系列風險。即使是在頒發證書后，依然可能由于國家政策變動導致礦區變為保護區。禁止開采區、自然保護區、風景名勝區、國家公園、鐵路、公路、國家電網、河道周邊、生態紅線、基本農田保護區、飲用水源地保護區這些都可能成為開發礦區的環境風險。

 

在我們實踐中遇到的常見問題是原有礦權方可能還存在其他的協議安排，如風險探礦、合作開發或者約定股權不得稀釋等情況。例如西藏自治區要求當地資源方在股權占比5%至15%，且該比例不得稀釋。此外，隱形負債也應受到重點關注，如果賣方不主動披露，買方實際上是很難絕對杜絕的，我們往往通過周密的交易架構安排“以時間換空間”的方式進行解決。

 

礦業權并購交易操作思路

2024 第三屆礦業權投融資大會

在交易階段，交易模式的設計對成功率至關重要。例如，在探礦階段以風險探礦的方式取得礦業權，或是直接收購礦業權，或是購買持有礦業權公司的股權。不同交易模式直接決定了收購成功率。

 

我們識別風險的目的是為了在協議中精準防控風險。分享一個案例，在2012年A公司將采礦權轉讓給B公司，參照當時的評估報告確定交易價格為1.8億元。此后，在2015年B公司發現實際儲量與評估報告儲量相差巨大，實際儲量比評估儲量低了600多萬噸，于是拒絕支付價款，并起訴A公司要求退還已支付的8000萬轉讓價款。最高人民法院判決認為，在礦山地質資料不存在造假的情況下，礦產資源量的負變與增加類似，屬于商業風險。最高院的觀點認為，如果實際儲量高于評估儲量，B公司不會給A公司提供補償。也就是說，認定儲量為正常的商業風險。但是如果在協議中關于出現儲量負變后對價調整的相關約定，如設置對不同的資源量負變比進行的對價及支付安排，那么結果將大不一樣。

 

總體來說，通過精準識別風險，并對風險在交易架構和交易協議中進行針對性設計是能夠有效降低風險的。

 

 

注：本文根據王慶實先生會議發言整理而成，僅供行業人士參考。